部常胜军,就已经足够对抗一次大型战争。而在雁门关内到京城的距离上,包括正规军队、包括董庞儿这类的招安者、再包括这次谭稹招安诏后压在千里土地上的军队编制,几十万的数量,如此庞大的阵势,乍想起来,大部分人都有种错觉—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预防什么。
可是从另一方面想来,辽国摧枯拉朽地倒下,武朝内部本身的诸多弊端,可以说的、不能说的各种理由,如果加起来,竟没有人能够在“对抗金国”的命题上,产生太多信心。
一切都太快了,金国在几年时间内推垮了辽国,已经变成武朝的真正对手。而无论哪一个命题:打你、不打你、打得过、打不过——哪一个结论都存在过多的理由和过多的破绽,因为因素太多,反倒哪一个想法都无法推算,甚至显得荒谬。
就像是这次,武举结束之后,大家开始操作布局,相府试图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中,仍然能在北方巩固起一条防线来。可是一方面,真有必要做这么多吗?从雁门关开始,这条巨大的防线无论防御的是谁,应该都够了。而在另一方面,这样做有意义吗?因为看起来,整个上千里的防线,看起来又都不怎么靠谱,你巩固一个再牢固的气泡,最后也只是一个气泡而已啊。
一旦开始考虑这个问题,众人都会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剧烈波动的线上,往哪一个方向去都有可能,往哪一个方向去,都会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冲到底。大伙儿就像是在为一件虚幻的事情,在做虚幻的努力,并且等待着它凝为真实的那一个瞬间。
而若真要理智地想到最后,一切都源于一个理由:刺刀要见血了,无论降临下来的宣判是什么,接下来能做的,恐怕都不多,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