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缓缓地说完了这些,顿了一顿:“然而……夫人也心知肚明,整个西面,元帅府往下,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父兄,死在了这一次的南征途中,您将他们的杀人泄愤揭出来当面指责是一回事,这等形势下,您要救两百南人俘虏,又是另一回事。南征若然顺利,您带走两百人,将他们放回去,轻而易举,若夫人您不讲道理一些,召集家将将五百人都抢了,也无人敢将道理讲到谷神面前的,但此时此刻、西面局势……”
夜风吹过了云中的夜空,在院落的檐下发出呜咽之声,时立爱的嘴唇动了动,过得许久,他才杵起拐杖,颤巍巍地站了起来:“……西南败阵之惨烈、黑旗军火器之暴烈、军心之坚锐,前所未见,东西两府之争,要见分晓,倾覆之祸近在眼前了。夫人,您真要以那两百俘虏,置谷神阖府上下于死地么?您不为自己想想,就不为德重、有仪想一想,那是您的孩子啊!”
陈文君的眼神微微一滞,过得片刻:“……就真没有办法了吗?”
时立爱的目光望着她,此时才转开了些:“谷神英雄一世,写回来给夫人的信中,莫非就只是报喜不报忧……”
“他在信中说,若遇事不决,可以过来向老大人请教。”
时立爱抬起头,呵呵一笑,微带讽刺:“谷神大人心胸宽阔,常人难及,他竟像是忘了,老朽当年出仕,是跟随在宗望元帅麾下的,而今说起东西两府,老朽想着的,可是宗辅宗弼两位王爷啊。眼下大帅南征失利,他就不怕老夫反手将这西府都给卖了。”
老人的这番说话近似喃喃自语,陈文君在那边将茶几上的名单又拿了起来。其实许多事情她心中何尝不明白,只是到了眼下,心怀侥幸再来时立爱这边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