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想起在夏村的那一场战斗,他自一个小兵刚刚觉醒,到了现在,这一场场的战斗,似乎仍旧无穷无尽……陈霞的眼中溢出泪水来:“我、我怕你……”
“……但若是无人去打,咱们就永远是西北的下场……来,高兴些,我打了半辈子仗,至少如今没死,也不见得接下来就会死了……其实最重要的,我若活着,再打半辈子也没什么,石头不该把半辈子一辈子搭在这里头来。咱们为了石头。嗯?”
他捧着皮肤粗糙、有些胖胖的老婆的脸,趁着四野无人,拿额头碰了碰对方的额头,在流眼泪的女人的脸上红了红,伸手抹掉眼泪。
“而且,宁先生之前说了,若是这一战能胜,咱们这一辈子的仗……”
“咱们这一辈子的仗……”毛一山看着远处的鹰嘴岩:“就该走过一半了。”
晦暗的天光就要被山里的石头吸进去,夫妻俩走在这里,看了毫不出奇的景色,如此度过了大战之前的、最后安宁的时光。
妻子离开之后,毛一山依照惯例,磨亮了自己的刀,尽管在成为团长之后,他已经很少在前线冲阵了,但这一次,或许会有机会。
与家人的每一次见面,都可能成为永诀。
但重要的是,有家人在后头。
他们就只能成为最前方的一道长城,结束眼前的这一切。
无论是六万人、六千人、六百人……甚或六个人……
十月下旬,近十倍的敌人,陆续抵达战场。厮杀,点燃了这个冬季的帷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