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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这望台上站了一阵,夕阳流转,渐存一点残火。城池上下的灯光亮了起来,照亮城市的轮廓、城墙上的寒光铁衣、城池里一进一进古色古香的房舍、秦淮河上的流水与小桥,那些他从小生存的、当年的宁毅也曾怀着新奇目光看过的地方。
“我知道……什么是对的,我也知道该怎么做……”君武的声音从喉间发出,稍稍有些沙哑,“当年……老师在夏村跟他手下的兵说话,说,你们拼了一次命,打了一次胜仗,很难了,但别以为这样就能胜,你们要胜十次、胜百次,历尽百次千次的难,这些事情才会结束……初七那天,我以为我豁出去了就该结束了,但是我现在明白了,如馨啊,打胜了最艰难,接下来还会有百次千次的难在前头呢……我想得通的……”
“但就算想得通……”他咬紧牙关,“……他们也实在太苦了。”
君武想起镇江城外飞来的那支箭矢,射进肚子里的时候,他想“不过如此”,他以为再往前他不会害怕也不会再伤心了,但事实当然并非如此,越过一次的难关之后,他终于看到了前方百次千次的险阻,这个傍晚,恐怕是他第一次作为帝王留下了眼泪。
这天夜里,他想起师父的存在,召来闻人不二,询问他寻找华夏军成员的进度——先前在江宁城外的降兵营里,负责在暗地里串联和煽动的人员是明确察觉到另一股势力的活动的,大战开启之时,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参与了对投降将领、士兵的策反工作。
大战之后,君武便安排了人负责与对方进行联络,他原本想着此时自己已继位,很多事情与以前不一样,联络必然会顺利,但奇怪的是,过了这几日,尚未与师父手下的“竹记”成员联络上。